在好萊塢,基努·里維斯是好男人典范,卻又頗具神秘感。他坎坷的人生經歷,讓外界總將他與憂郁畫上等號。進軍幕后讓基努·里維斯感覺“像重返了青春”。他是紀錄片《肩并肩》的制片和采訪者,而他的導演處女作《太極俠》則將在中國20個外景地拍攝——
基努·里維斯:挑戰“銀幕保質期”
基努·里維斯近照
和許多面臨中年危機的演員一樣,47歲的基努·里維斯也不知不覺走到了人生的臨界點。歷經28年演藝生涯后(《生死時速》、《魔鬼代言人》、《黑客帝國》三部曲),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銀幕保質期”即將來臨。
對于他們這些不算太年輕,但也還稱不上年老的演員,從臺前走到幕后是常有的選擇?;?middot;里維斯也正在做這樣的嘗試——盡管幾個月前,他曾對媒體暗示自己即將退休,但從目前的勢頭來看,這一天還遠未到來。
除了他依然作為主演、剛拍完的日本武士片《浪人四十七》之外,他還擔任制片、完成了一部紀錄片《肩并肩》。近日,基努·里維斯攜這部紀錄片出席了一年一度的香港影視娛樂博覽,雖然逗留時間很短(僅一個周末),但他在電影節大師班、慈善晚宴上都有亮相。此外,基努·里維斯的導演處女作《太極俠》也會在中國拍攝。這部關于中國功夫的電影已在北京開機,基努·里維斯邀請在《黑客帝國》中擔任工作指導的中國演員陳虎飾演男主角,而他自己則將在片中出演大反派。
傷心“基努”重返青春
不光是基努·里維斯自己,數字影像的日新月異使得整個電影產業本身也站在了關鍵的十字路口——膠片電影和數字電影的抉擇,而基努·里維斯的紀錄片《肩并肩》便是對這一話題的探討。
今年2月,基努·里維斯帶著《肩并肩》亮相柏林電影節——他曾在那里宣傳過他的電影《吮拇指的人》和《皮帕里的私人生活》,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以前,基努·里維斯形容憂郁,說話模棱兩可,惜字如金。而現在,談起《肩并肩》的制作始末,基努·里維斯滔滔不絕,充滿激情。“這完全是一個由個人興趣引發的課題。”里維斯說,“當我在拍《亨利的罪行》時,攝影師保羅·卡梅倫給我看了5D數碼相機拍攝的影像,與旁邊膠片拍的圖像一比較,我驚呼,‘哇!發生了什么?膠片時代就要終結了?’”而當他對這個話題的了解越發深入后,他對自己說,“為什么我不請教一下他們呢?”
現在的基努·里維斯顯然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傷心的基努”了。2010年,一張他面帶愁容、獨自坐在公園板凳上吃三明治的照片令影迷心碎——基努·里維斯,一個深受觀眾愛戴、能在貝弗利餐廳留有專屬位置的演員,卻選擇一個人啃著自己的憂愁。一時間,他落寞的身影被PS在各種畫面中,遍布網絡。一年后,他又出版了個人詩集《幸福頌歌》,然而盡管書名洋溢著快樂的氣息,內頁的字里行間卻仍然帶著深深的憂傷。
“我的確經歷過一些磨難和中年危機。那很窘迫,但我已經恢復了。對我來說,就像重返青春。”基努·里維斯說,“我的身體、思想在變化,我與自己、與世界的關系也在變。那個年輕時代的自己已然遠去,我來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之地,讓我思考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采訪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記者:是什么驅使你選擇紀錄片《肩并肩》的這個主題?在這個電影中充斥著藍綠屏和數碼虛影等特效的年代,我聽說特效甚至能模擬出格利高里·派克和邁克·道格拉斯這樣的真實演員。你會擔心自己丟了飯碗嗎?
基努·里維斯:這取決于我們運用數碼技術和拍攝電影的方式。數字電影為我們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我們可以連貫地拍攝一個場景,不讓鏡頭有絲毫停頓。我們不用整夜等待“樣片”從工作室里出來,而是隨時都能剪輯、修正剛才拍攝的片段。
數碼技術讓我們省下了很多錢和時間,讓電影更趨于完美。但另一方面,數碼技術讓我們更容易偽造一些東西。如果我們不能理智地運用這些技術,就會很危險。最后,沒錯,我的確擔心會丟飯碗。
記者:你能介紹一下這個紀錄片是怎樣誕生的嗎?
基努·里維斯:前段時間,我和克里斯導演合作了一部電影《亨利的罪行》??死锼挂郧笆且晃槐O制,他當時整天忙于整合膠片圖像和數碼圖像,那是很麻煩的工作。我們咨詢了一些人,他們也都同意我們關于“膠片的終結”的想法。我當時就一直在考慮這些技術問題:如果所有的畫面都用數碼拍攝,我們會失去什么,又會得到什么?我記得當時克里斯和我說,我們可以就這個問題拍攝一部很棒的紀錄片。我們決定采訪一些在電影業內有影響力的人,還有一些電影觀眾感興趣的人。
記者:然后你就找了馬丁·斯科塞斯、詹姆斯·卡梅隆?
基努·里維斯:嗯,沒錯。有些是我直接找的。我要趁我還有點人脈(笑)還有些出鏡者是我的同事聯系的。大部分參與者都對這個話題很熱情,也很友好。盡管如此,我們遇到的最大的問題,是怎么安排好會面的時間。他們的檔期都非常滿。我的同事們花了很大力氣,才安排好我和馬丁·斯科塞斯、喬治·盧卡斯這些人的會面時間,我是里面主要的采訪者。幸好,我只是想拍一部40-60分鐘的短紀錄片,所以每次訪談的時間也都很短。隨著一個個訪談完成,素材也不斷增長。盡管對話很短,整個片子的主題仍然是很嚴肅的。如今,每個人都在質疑新的電影拍攝技術,所以我們這部片子正當時。
記者:你做起采訪來拿手嗎?
基努·里維斯:采訪這個工作對我來說不是新鮮事。大概在我17歲的時候,我就在多倫多的一個電視節目上采訪過別人??梢哉f采訪是我的第一份工作,而且我覺得我干得不錯。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回憶起當時采訪的狀態,同時對這個話題和采訪對象保持熱情。
在采訪時釋放一種友好的氛圍非常重要,這樣不僅受訪者在采訪過程中能夠保持輕松自然,觀眾將來觀看這部電影時也會更加享受。拍攝電影是充滿創造性的過程,你會不斷發現新的感受、新的想法和概念。無論我在其中扮演哪個角色——演員、導演或者制片人,我都必須講好這個故事。也許這個故事不僅是一種娛樂——當然這部紀錄片更加不是——可能你還能從中學到些什么。我覺得電影能夠改變你的生活——如果你愿意接受它的改變。
“發現自身的一些其他才能”
記者:最初我們有黑白默片,然后加上了聲音和顏色,現在我們又有了電腦動畫和3D電影。接下來會是什么?
基努·里維斯:這是個好問題,但我也沒有答案。有些人說,接下來會是全息影像(全息技術是利用干涉和衍射原理記錄并再現物體真實的三維圖像的技術)。他們認為,在三到四年里全息影像技術就會發展起來。我們會先有全息影像的電話,然后是3D全息電視,最后會是全息電影。在這部紀錄片的拍攝中,我們體驗了電影攝制技術的方方面面。
記者:你正在籌備自己導演的首部電影《太極俠》。你有沒有咨詢過那些技術方面的導演大師?有沒有正好在你的紀錄片《肩并肩》中采訪過的人物?
基努·里維斯:是的,我的確這么干了。詹姆斯·卡梅隆對我這部新片非常感興趣,給我提供了很多幫助,比如怎么樣的光線和鏡頭能最好地表現我的故事。
記者:為什么這么多演員都轉型成為了導演或者制片人?
基努·里維斯:我不知道別人的想法。但就我而言,我覺得這大概是我少有的隨大流行為。我想對我們這些不算太年輕,也不算太老的電影人說,這是一種站在另一邊參與電影制作,探尋自身極限的過程。
我小時候有很多理想。我想成為發明家、核物理學家、售票員和賽跑運動員。我的媽媽是一個電影服裝設計師,有一個繼父是舞臺劇導演。這些都影響了我后來的人生。不過千萬不要誤會,我現在還不算制片人。要說我是演員沒問題,演藝經驗還挺豐富。但要說我是個制片人,只能說是個菜鳥。至于導演,從定義上來說,我的經驗還完全不夠,積累的影片不算多。
這些年來,我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一些其他才能。我覺得我的音樂細胞還不錯,我也做了些嘗試,結果不壞,當然也說不上很出色。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對自己說,也許我能做一個好的制片人。但話說回來,我不想因為我的導演和制片人的身份,讓我丟了演員這個飯碗。我出演的下一部電影是《浪人四十七》,這是一個非常唯美浪漫的故事,在片中我扮演一個為了公主的愛而戰斗的武士,里面也有一些打斗鏡頭。我想和演《黑客帝國》三部曲時相比,我已經有點老了,(打斗)對我來說稍微有一點挑戰。
記者:你以前常說自己執導的第一部電影會改編自一部文學作品,但結果卻是一部功夫片。這部電影會用數碼還是膠片拍攝?
基努·里維斯:(短暫停頓)我現在還不能什么都告訴你,等電影出來自己看吧。現在什么都還沒開始,所以也還沒到談論的時候。我們有一個雄心勃勃的劇本,一共在中國20個外景地拍攝。我們打算讓這部電影呈現出非常新穎現代的外觀。對于膠片拍攝,我覺得這種拍攝方法很快就會消亡,可能會有一些地方予以懷舊式的保留。這聽起來很傷感,但這就是世界進步的方式。我們可能就要拋棄這種記錄了100年電影歷史的介質。但對我們這些拍電影的人,總有人想要講好故事,這才是拍電影的宗旨。